徐景安的情感护理实践之路
他曾是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副所长,现在他是深圳市市民情感护理中心的负责人,他参与过国家改革的顶层设计规划并实践,他为基层市民的情感问题感到担忧并乐于解决。有从政人士向他请教改革问题,探讨如何促进国家发展提高国民幸福;也有城市打工仔向他求救,咨询如何斩断轻生杀人的念头。他叫徐景安,一个为国民精神健康和群众幸福奔波的人。
“幸福应该成为党和国家的目标,把民众的幸福放在第一位,推动经济、社会、政治、文化、生态的全面改革”。在提倡重视情感幸福的徐景安带领下,深圳市市民情感护理中心和景安精神关爱基金会先后创立,从“情感护理”理念提出到生命热线实践再到全社会情感护理,徐景安把这件关于“国民精神健康”的慈善公益坚持了近十年。
从深圳体改委主任到“生命热线”推行者
看徐景安的经历,他是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第一部总体规划的起草者,被誉为“百位深圳改革人物”。从国务院体改办、国家体改委,到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副所长、深圳体改委主任,一直奋斗在中国改革战线上。2009年创办深圳市市民情感护理中心,接着成立深圳市景安精神关爱基金会,从改革突然投入到精神健康领域,很多人对他的转身改行不解。为什么?
用徐景安的话说:“关怀情感,创造幸福,这是改革事业的继续。”
徐景安在离开改革工作岗位后,对于改革这件事依然念念不忘。他投入到对中国问题的思考和研究:“我国经济快速发展,但人与自然、人与人、人与自我关系恶化。人与自我关系恶化表现为精神健康问题严重。我国每年有28.7万人死于自杀,自杀人数大大高于交通事故死亡、工伤事故死亡、刑事案件死亡、自然灾害死亡。精神心理疾病患病率达17.5%,即2.4亿人。深圳精神障碍率10年间增加了100倍。”
认识到民众不断膨胀的精神情感问题,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,同时也陷入了沉思。改革是为了发展,发展又为了什么?是让老百姓幸福、愉快,现在这么多人自杀、这么多人有精神疾病,这该如何解决!
由此他创新性的提出情感护理,并开始将情感护理的理念贯彻到实践,于2009年4月28日开通“情感热线”88851085(帮帮帮我一定帮我),9年来,免费接听了38000多个电话,面询1600多人次。成功避免了自杀、他杀事件32起。
“情感护理中心办了政府应该办而没有想到的事”
推广“生命热线”只是徐景安新改革事业的起点,他要做的致力于将情感护理深入到社会中的每一个普通人,保障国民精神健康。徐景安认为由于当前社会把国民的精神健康局限为“心理健康、心理卫生”,造成目前没有一个党政部门分管负责国民情绪情感问题。而从社会来说,“心理健康、心理卫生”,只能由精神科医生、心理咨询师去做,但这不能引起全社会的关注,更不可能让全社会参与。
可是情绪是人与人沟通、交流的第一信号。人生不如意七八九,家家有本难念的经。现实不符人的期望,就会反应在情绪上,可以说每个人都有情绪问题。“情感护理是人人都可以关心周边人的情绪,区别于心理咨询,心理咨询是坐着,像看病一样,你来找我,我来咨询你,你不打电话来,你不来求我,我不会主动关心你的,我说的情感护理不是这样,要主动关心周围的人,问一下他怎么了,怎么不高兴了,怎么不说话了。”
由于市场经济的发展,人与人之间竞争意识不断加强,竞争提高了经济实力和生活水平这一点不容置疑,但是优胜劣汰的结果却带来了很多烦恼、紧张、不平、怨恨、厌世等负面情绪。这是是社会发展过程中遗留的问题,也是不可避免的。
比如在情感护理中心就曾碰到过一个案例,一位在外打工的工人,被工厂无情辞退,向仲裁机构申诉迟迟无果,途中还遭黑社会恐吓勒索,他气得败坏,回家抄起了菜刀,企图就此报复他人或自杀。这是典型的优胜劣汰法则下形成的阴影面,深圳的快速发展把那些曾经小渔村的原始劳动者拍在沙滩上,群体性焦躁及社会不平等问题暴露无遗。
所幸那位打工者后来找到情感护理中心,他一直与护理中心保持联系,通过电话和面谈倾诉自己的情绪,在徐景安的指导下护理中心也主动电话回访,实施跟踪,在他最绝望的时候,倾听他的心声,进行劝导与抚慰,伴随他度过了危机。这并不是个例,这样的情况在护理中心遇到很多。
深圳市原民政局局长、现广东省社工委副主任刘润华称赞:“情感护理中心的工作很有成效,社会很需要他们,他们办了政府应该办而没有想到的事。我们对他们的支持,不是政府的支持,实际上应该说是他们对政府的支持!”
徐景安强调保障国民精神健康是党和政府的重要职责,只有把“心理健康、心理卫生”纳入和提升为“国民精神健康”,才可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。情感护理旨在全社会倡导情感关怀的理念,创造情感关怀的氛围,建立情感关怀的制度,从而有利于调动社会各方面的资源,保障人们的精神健康。
徐景安用自己的行动和坚持,走出了一条另类的慈善公益道路,在政府前头摸索了一套独有的保障精神健康的方法,并在实践的过程中挽救了32条生命,证明了情感护理的有效性。情感护理中心也因此获得“十佳公益创意项目”、授予“广东省社会创新实验基地”,徐景安被评为“鹏城慈善行为楷模”。
一名接受过情感护理中心帮助的市民来信说:“在我最无助的时候,情感护理中心毫无功利之心的老师团队在我身后支持我,鼓励我重新振作。我想这个城市应该有很多像我一样需要情感帮助的人,一条热线挽救的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,一个和睦的家庭。”
情感护理的实践探索之路:“引进来”“走出去”
“我国社会工作与慈善事业面临创新与转型,深圳市市民情感护理中心进行了开创性的探索,具有里程碑的意义。”原民政部慈善司司长王振耀曾这样评价。徐景安也表示:“我专门愿意做人家想不到、没人做的事。”
情感护理的理念是徐景安提出来的,作为改革专家,他深刻知道实践才是硬道理。情感护理不仅仅局限于最初深圳“情感热线”的“引进来”,他还不断创新,推动情感护理“走出去”。
他把情感护理推进到企业。在深圳市农产品公司、巴士集团、怡亚通公司等企业建立情感互动中心6个;巴士集团从总公司到5个分公司以及61个车队建立了“情感互动站”。推行管理人员与员工、员工与员工情感互动,建立情感关怀的氛围和制度。如今,巴士集团实行四必谈制度,即员工有喜事,有悲事,对考核结果不満,处罚或辞退时,一定要与员工沟通。企业认识到,良好的情绪管理是企业管理的基础。
他将情感护理深入到社区。徐景安活跃在街道、社区,先后在深圳南山与龙岗建立社区情感护理站,从退休的老师、医生、党团工作者中聘任情感护理志愿者,经过培训后上岗。情感护理志愿者的主要任务是关注业主情感存在的突出问题,对发生情感冲突的业主进行疏导,问题严重的找中心派咨询师面询,团体性的问题举办专题讲座。他通过充分调动社区居民的资源。将情感护理渗入到生活。
他还尝试把情感护理融入到信访。信访人大多数是经过各种努力、诉求不能满足跑来的,他们带着要解决的问题,同时也带着急迫、期待、冤屈、无助、愤怒的各种负面情绪,其中还有一部人存在人格障碍、心理疾病。徐景安组织对深圳市信访局进行了一周的考察,写了“情感护理进信访”的报告,得到信访局领导批示后,为市信访局和宝安区信访局的干部开展培训,将情感护理的理念和方法融入信访。
另外,徐景安还与超过7家媒体合作开辟情感护理专栏;在30多个公共场合举办讲座提供咨询服务;通过实践探索,真正做到人人都是情感护理的对象,人人都可提供情感护理。
徐景安强调情感护理与心理咨询的不同,但他也支持并赞同专业的护理。为此,他创造了情感护理的两个版本,一是普及版,所有人都责任和义务关注、关心、关怀他人的情绪,学会倾听,让不良的情绪得到渲泄,再进行安慰、沟通、疏导。二是专业版,有一定的心理咨询的基础,通过倾听、安抚、询问,帮助当事人从发生的事件中认识自己,改变观念,改善行为。
在徐景安的心里,情感护理关乎个人情感幸福,情感的幸福是创造幸福中国最重要的一个层面。“会议报告提出了为人民谋幸福,美好生活等等,所以我的情感护理的事业就是实现幸福中国的重要部分,也就是我改革事业的一部分。”近期相关报告的出台,也显示出政府越来越关注民众情感问题,与此同时,徐景安也用自己的方式,铺垫了一条较为成功的改革道路。
谈及未来,徐景安说:“深圳市市民情感护理中心是一条生命热线,通过这条生命热线我再深入到情感护理进企业、进社区、进学校、进信访、进家庭,这个本身有很多的事情要做。第二我的理想应该是中国所有的省会城市都有一个生命热线,把这个事业推到全国去。”